汤。
薛夺抽空过来,小声问,“督帅,你还行不行?要不要给你也弄碗醒酒汤来。”
裴显把喝空的大金樽往案上随手一放,“不必。”
他斜睨了眼高处那位。姜鸾向来行止都不怎么规矩,年底的热闹庆功宴,端正坐了没两刻钟就换了懒散的盘膝坐姿,托着腮,也在懒洋洋地瞄着他这边。
裴显抬手把薛夺招到身侧,问他,“她今天又怎么了?怎么突然把半斤金樽拿出来了。”
薛夺压低声线,“听文镜说,早上看了督帅献上的大礼,或许是被恶心到了,回去临风殿就吐了一场。”
“……吐了?”裴显一怔,抬头又去看。姜鸾换了个姿势,端起面前的半两小玉杯,懒洋洋地冲他举杯。
锦绣鸾凤华服的织金绣线在灯火下熠熠闪光,黑漆长案遮掩住了女君的平坦小腹。
电光火石间,一个念头不受控制闪过脑海。裴显的声线难以察觉地绷紧了一瞬,
“怎么个吐法?”
薛夺也是一愣。“被恶心吐了,还能有几个吐法?反正文镜说了,前后吐了两轮,抱怨了一路,说人长了嘴就是要说话的。那位把大金樽拿出来灌督帅的酒,估摸着也是和这事有关。”
裴显默然不语,手指关节在长案上轻轻敲击了几下。
十二月初入京。
入京当日就下了诏狱,在里头待了五天。
入京后第一次留宿临风殿,是在她登基当晚。那时已经腊月初十了。
今日才腊月二十九。
时间不对。再快也不至于。不可能是他想到的那个可能。
一时间滑过心底的思绪,引发了细微的情绪波动,说不出是期盼还是失望。他摆摆手,叫薛夺退下了。
但心头瞬间闪过的念头,却再也挥之不去,始终横亘在脑海里。
过了年,他就要二十七了。
家族里有个侄子和他同岁,在河东娶妻生子,如今一双小儿女已经绕膝。
他放下金樽,再次抬头,望向丹墀之上的高处。
姜鸾看腻了歌舞,正无聊地拨弄着自己的半两小玉杯。察觉了下方长久凝望的视线,诧异地回望过去。
裴显指了指面前的大金樽。
姜鸾眨了下眼,明白过来他的疑问,嗤地笑了,遥遥比划了个‘五’。
早上猝不及防的五倍重礼,值得一个半斤金樽。
裴显盯着面前金樽看了一会儿,思忖着姜鸾比划的‘五’。他叫过内侍,吩咐了几句。
内侍开始往空盏里倒酒。
姜鸾远远地看着玉色美酒盛满金樽,不等她这边赐酒,他那边自己举起金樽,开始喝第三杯。
“这么自觉的吗?”姜鸾纳闷地和崔滢说,“莫非裴相误会了。以为我比划的五,是让他喝五杯的意思?”
“五杯就是两斤半了。裴相刚才还和谢侍郎对饮了两斤……”崔滢嘶了声,有点不放心,“今日宫宴的酒后劲不小,裴相的酒又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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