悄然变质。

　　颜白记得很久很久以前，有一位叫紫穗的神女问过她:“雪神，你有一天会为了一个人，放弃你的神位和你拥有的一切吗？”那个神女，原本只是突虞山上一只豹子精，修炼了上千年都没有化为人形，还差点死在一只狮子精嘴下。

　　雪神游历至此，看这头小豹子一心求生，又有心修炼成神，便救下了它。还将它收于座下，经过上万年修行，她终于成为了一名神女。

　　个中艰难，她自己知道。

　　但成神不过数百年，她便无法忍受神界孤独。私自跑下神界，还为了一个凡间的男子放弃神籍，散去了全身神力，也要和他在一起。

　　雪神有感她修行不易，想劝她回头，结果她誓死不愿，还问出了颜白这个问题。

　　颜白记得雪神并没有回答她，因为这样的问题在雪神看来没有任何意义。

　　她可以为天下苍生而死，却不会为一人而弃自身。

　　紫穗在凡间和凡人过上了还算幸福的生活。

　　然而，没过几年，她心爱的丈夫便失足落入河中淹死了，而且还是死在她的眼前。

　　紫穗不愿接受丈夫离去的事实，跪在雪神庙前五天五夜，只愿雪神能显灵，助她丈夫还阳。

　　“这个豹子精真不要脸，当初是她为了那个凡人背弃了主人，现在却要求主人救她那个短命的丈夫，气死我了！”雪耳生气地对赏罚之神抱怨。

　　“为了个阳寿只有几十年的凡人，放弃神女之位，还浪费了万年修行和心血，属实愚蠢！”赏罚之神鄙夷说道。

　　“就是啊，也是主人心好，要换成我才不会看着他们两人这些年在那碍眼呢。因为这个事，天上一众仙神都认为主人好说话好欺负。”

　　“你就别气愤了，她不会去的。神人有别，在紫穗放弃神籍那天，她早就算到了他们的结局了。”

　　要不然以她的性情，又怎么可能一再相劝那头小母豹。

　　还不是不忍她有这样的结局？

　　雪神最后还是去见了紫穗。

　　“回去吧，即便是我，也不能逆天行事，改变生死。”

　　“你一定可以救我相公，主人，求你救救他，他不该死、不该就这样死啊——”

　　“凡人生老病死，本就是自然规律。你以为你放弃神籍，甘愿做一个凡人，舍弃掉的只是万年修为和神女的身份？经历了这些，你还是没有看破。”

　　“紫穗不懂，明明我牺牲了那么多，只换得与相公相守一生，为什么老天连这一世都不给我啊？为什么要这样对我——”

　　“你是神女时，你相公在你面前落水，你动动手指就能让他获救，改变他的生死。而你是个凡人，即便你再爱他，却还是得眼睁睁看着他死在你的面前。在你散去神力时，你就该想到有一天你会承受这些。”

　　紫穗摇着头，“当个神有什么好？不能有七情六欲，不能和爱的人相守。如果不能和他在一起，我要这一身神力又有何用？”

　　“这就是问题所在，你也知道有些东西不可能兼得。神本来就不是为了自己而活，而是为了天下苍生。”

　　紫穗忽然冷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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