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)74.踯躅_归云断梦(古言1v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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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乎要刺破他的脑海。

  那日山道上,降香血淋淋的脖子又浮现在眼前。

  她好像在他身子里植了什么机关,一旦他忍不住,有了将她抢回来,绑在身边的念头,这副画面便会骤然出现。

  一次比一次清晰,一次比一次惨烈。

  第一次还是当时的回忆。

  到了后来,伤口越来越大,血越流越多,头颅与身子连着的地方,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。

  要一遍遍地提醒他,陋习难改。谢承思的小腿又开始刺痛了。

  他扶着腿,慢慢地倚靠在车厢上。

  他不要见她了,远远地看上一眼就好。

  他连这几年以来,探子报来的消息,都不敢拆开。

  怎么敢见她?

  谢承思苦笑。

  只是入夜后,谢承思还是忍不住,坐在墙头上,等降香回家。

  他将降香家右边的宅子买了下来,两家共用一道院墙。

  夜色之下,朦朦树影交错,掩住了谢承思的身影。

  而一对琥珀色的眼珠,依然明亮。

  他看见,降香踩着戌时的最后一刻,才进了门。太晚了!明日早晨丑时又要走,怎么睡得够!肯定是她不会偷懒,又替别人干活!她总是这样。她总是吃亏!

  她的钥匙装在荷包里。荷包是藕色的。她不爱艳丽的颜色,但他知道她知道他喜欢。

  锁太差了!锁心定然锈蚀了,扭转时又卡又涩。该换一个。否则会招贼惦记!

  门也差,咯吱咯吱地响,木板上还有缝隙,他一脚就能踹破!

  院子种了花。她侍弄花草的的时候会低下头,露出脖颈后的一小片肌肤,捏起来很软。耳垂上缀着的耳坠,会微微地摇动,就像她坐在他身上时一般。

  额头和鬓角会凝出细小的汗珠,也像她坐在他身上时一般。

  脸颊应该变得红扑扑了。他最爱她红扑扑的脸颊。

  不过,若她当真坐在他身上,他的心爱之物,或许又变成旁的了。谁又说得准?

  她的颈间系着汗巾,看不见她颈前的样子。

  她用剑划伤自己的地方,不知愈合得如何?没有玉容膏,是否会留疤?

  谢承思将自己的左手悄悄背在身后。

  手指攥成了拳,遮住了一道直贯手心的疤痕,里边的新肉挤了出来,丑陋而扭曲。

  他自己竟没用玉容膏。

  她进了屋,屋里点了灯,灯下有哗啦啦的水声,水声不大,水声停了,灯也灭了。

  她睡了。谢承思想。

  睡下了会想些什么?会像他一样睡不好吗?还是离开他便好了?

  会想到他吗?会梦到他吗?

  若有,会想念他?还是依然憎恶他?

  是否埋怨他,或是厌烦他,明明离开了,却阴魂不散,入梦打搅?

  他恨不得要跳下墙头,跑到降香面前求证。但他没有。他畏缩了。

  看看就好。

  谢承思只知道,降香会入他的梦。

  都不是什么好梦。

  但有朝一日,她如果问起,他会笃定地说,都是美梦,都是他们在苹州时的旧事。

  “殿下。”有人站在墙下轻声唤。

  是缬草:“京中来信。”

  谢承思向降香的屋子看了最后一眼,里面仍然一片漆黑,什么也看不见。

  他跃下墙头,接了缬草手中捧着的信,拆开略微瞟过,不禁皱起了眉头。

  “进去详说。”他对缬草摆摆手,“余人皆来。”

  “是。”缬草抱拳应。

  月上中天,城中皆寂。

  各处的街道上,只有更夫敲响的更鼓声,在阒静无人的深夜里,显得格外清晰,声传十里。

  而降香的右邻却在深夜亮起了灯。

  彻夜不熄。

  直亮到五更天。

  降香出门时,还有些奇怪。

  邻居怎么这时候亮着灯?她记得,他们在外坊做生意,这时早该出发,在坊门口候着开门的晨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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