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环,落手温润,应当是非常看重,时常在手里把玩的东西。
「此物估计是裴卿心头爱,若难以割舍,裴卿回我个身上用的丝帕即可,不用太过贵重。」
「公主连镯子都赠我了,一个玉佩而已,公主收着罢。」
外面雨声淋沥,毕竟是偷偷出宫,我只坐了一顶普通轿撵,轿撵上并未备伞,免不得要淋雨几步,裴望的小厮竹生挑着一盏灯,我望着雨丝低垂的天幕,有些犹豫。
裴望双手举起外袍:「若公主不介意,可由裴某护着公主上车。」
「那就谢谢裴卿了。」
我不是扭捏的性子,况且又和裴望马上要成为一对表面夫妻,避免不了接触。
裴望清浅地弯了弯唇,我晃了眼。
我上了车,收了裙裾:「裴卿早归罢。」
走出一段距离,我从轿撵的帘子里看见,小厮依旧提着那盏灯,裴望立于望江楼前,手里握着我的镯子,还未离去,轿撵一拐,进入了另一条巷子。
待我马车走远,小厮竹生开口:「大人怎能将老爷留下的唯一东西给了公主?」
裴望望着巷尾,收了目光:「无妨。」
在梦中,我与程玉被赐婚后,程玉便入了户部,即使是另一个梦,我与徐陵完婚,程玉也是借着已故父亲程阁老的势,入了户部。想来在梦中名动京城的山东大雨贪墨案,也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
我心下一动,在梦中我受尽磋磨,在现实中,不如也让程玉的官路吃些苦头。
如是我便熬了一盅雪梨汤,给父皇送去,秋冬风大,父皇总是爱咳嗽。
父皇宠溺我,所以到了勤政殿,我几乎是毫无阻拦。
明明这几日刚见过父皇,因着这两个梦,我还是有倏忽数年的感觉,好似自己多年未见父皇了。
在梦里,这个男人两年后就会驾崩,我忍不住滴下两滴泪来。
父皇正值壮年,身强体壮,我实在是不信两年后他便会驾崩,此中定有什么泼天的阴谋。
「明玉哭什么?」父皇为我揩去眼泪,「迫不及待要嫁人了,激动哭了?」
我名许岁宁,封号是明玉公主。
我将雪梨盅呈上:「父皇莫要调笑我,我怎么舍得离开父皇,最好是做父皇一辈子的女儿。秋冬风大,父皇饮了嗓子舒服些。」
「你啊,就是嘴甜。」父皇刮了一下我的鼻子。
闲话了几句家常,我便状若无意地看向父皇的案几,上面写着人员分配。
程玉的名字,在户部画了个圈,果然。
「程阁老曾经官至丞相,儿子也分到户部,果然是一门双杰。听说朝上现如今半数都是程阁老的学生呢,吏部尚书曾经就是程阁老的学生。」
我状若无意,父皇却听了进去,这人员名单就是吏部尚书草拟,之后呈给父皇的。程阁老虽然人不在了,但余荫尚在,父皇最忌惮的就是官员结党营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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