吗？
值得。
但英雄真的能得到崇拜和感激吗？
并不能。
八千年而已，我却已经累了。
我不想守护这个天下的芸芸众生了，我只想保护好我唯一的道侣。
皇天剑门最开始时为了终结乱世，不得不事事介入。而后混沌和其走狗祸乱人间，我们为了以律法为借口深度介入各修士团体、严密监察暴徒，更加无法放权。
但既然现在源界环境已然改变，那皇天剑门的律法自然也到了该变之时了。
像人间国度，统治者向民众收取“税银”，并以此作为保护他们的代价。可是皇天剑门并不是真正的统治者，我们从来不曾收取过分毫税银，所有收入都来自于皇天剑门自身的经营和对犯罪之人的处罚。
七千多万年来，皇天剑门都在不断倒贴钱去填这个无底洞。
这段时间太漫长了，漫长到所有人都习惯了，开始觉得皇天剑门这么舍己为人是义务而非道义。
在这种情况下突然说要放宽复仇条例、让天下众生不要再只期待着皇天剑门来拯救，要求他们成为自己的“英雄”？
哪有那么容易。
一旦稍有不慎，皇天剑门就会在“众生盟”的引导下成为众矢之的，从众人推崇瞬间沦为万人唾骂。皇天剑门在漫长岁月中建立起来的威望和名声将会被抹上污点，而提出要变法之人也将成为无颜面对先祖的罪人。
这些事情，即使我没有明说，岐南也会明白。
所以他从来不因为这个而逼迫我。
岐南用拇指指腹摩挲着我的手背，沉思了许久，终于挣脱我的怀抱站起身。
他转身背对着漫天风雪，垂眸俯视着我，一字一顿地问道：“那你要等的是怎样时机呢。”
我抬头与他对视，缓缓说：“足够正义，足够轰动，足够不平，足够无法替代。”
“皇天剑门要完美地按照现有的律法进行处罚，却让天下所有人都觉得这样不对，让他们开始觉得要是皇天剑门不要管这么多就好了。”
难吗？
当然难。
数千年了，我一次都没有等到过。
岐南看着我沉默了许久，忽然半眯着眼睛笑了起来。
在我的眼中，他身周那原本平和温柔的“念”渐渐染上锋芒就好像出窍长剑上闪烁着的致命剑光。
我的手指微微一颤，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。
好像……
和当年，让我对他一见钟情的那个时候好像。
我几乎在他忽然改变的念中心悸到说不出话，半晌后才终于问了出来：“岐南，你在想什么。”
他若无其事地笑着回答：“我在想该怎么让你的余生只属于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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